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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 [转帖]猫 [打印本页]

作者: 猫六 时间: 2006-6-25 19:46
标题: [转帖]猫
一 　　男人眼中只有女人，没看见猫。猫从女人怀里跳将出来，就吓了男人一跳。 　　男人仔细端详着猫，说：这猫像你哩。 　　猫嗅到男人身上隐秘的部位正在分泌腺体，蠢蠢欲动，于是竖起脊背上的毛发，呜呜叫。 　　女人说：真怪，它原先不怕人的。 　　男人呵呵笑着：它是怕我哩！糙糙的一只手伸向猫。猫向后跳了跳。 　　女人眉头微蹙，说：猫是用来哄的呀！手就环在猫脖子上轻轻揉搓，猫慢慢安静下来。男人又把手伸过去，也在猫脖子上揉搓。 　　两只手在猫的毛发间彼此交错，毛发间辟叭地响，燃起细小的静电花火。猫眯起眼，喉咙里打着呼噜。 　　二 　　雨停，女人牵着猫在小巷行走，黑的是沉默岩石，白的是闪亮水洼。猫小心地竖起爪子，跳过一个个水洼，爪子落在石头上，有点凉。猫往前跑一跑，便要回头看看女人，女人不紧不慢地摇曳腰肢，形容如猫。院墙里探出一枝梨花，风过，花瓣飘飘，粘在女人和猫身上，猫抖了抖身子，花瓣落到水里，水里女人的倒影，像一枝花。 　　猫又看见那个男人，站在担担面的货架前。男人把一条小鱼丢在猫面前，猫嗅了嗅，表现出饥渴的样子。男人揭开担担面桶的木盖子，蒸汽白花花包裹了男人和女人，头顶一只发黄的汽灯，微微叹息着。 　　猫吃完了鱼，抬头看看女人，从这个角度看，看得到肉色丝袜下包裹着女人的长腿，腿间有只男人的手，蛇一样动作。猫“喵”了一声，手停止了动作，从女人的旗袍里拿出来，指尖微微冒着热气。 　　那手想亲近猫，猫向旁边跳一下，躲开了。男人女人齐齐看着猫。猫说：喵。 　　男人和女人对视了一眼，彼此有了猫样的眼神。男人往女人拎的保温桶里盛满担担面，女人递过两枚钱币，男人接了，趁机捏了女人的手，细节全被猫看在眼里，猫是吃过鱼的，猫没哼声。 　　女人和猫摇曳着，走到巷口，都忍不住回头，看到男人远远立在巷子尽头，身形隐在昏黄的暮色里。 　　三 　　猫从屋顶散步回来，发现窗子开着。 　　跳下窗台，跳上桌子，跳上柜子，猫躲在屋子的最高处，向下俯视：床上两条赤裸的肉身在拚命撕咬，纠缠，啄食。良久，女人发出了猫一样的尖叫。猫不安地摇着尾巴，眼珠由蓝转绿。 　　猫跳下了柜子，跳上了桌子，跳上了窗台。窗外，一轮幽蓝的月亮正悬于树冠之上，斑驳的树影里，隐约传来另一只猫的叫声。猫最后一次回头，看到床上的男人，眼睛里也闪烁着幽幽的绿光。 　　猫呜咽着，跳出了窗子。 　　四 　　雪，悄无声息。 　　夫妻两人围坐在火炉边看雪。猫窝在女人怀里，懒懒睡着。男人伸过一只手摸猫，猫却想起另一个男人的手。那只手是糙糙的，带有一种危险而不确定的攻击性，而这只手很软很细腻，味道却是陌生而遥远的。猫不由地往后缩了缩身子。 　　才走了一年，这猫就同主人分生了。男人感叹道。 　　猫在女人的暗示下不太情愿地舔了舔男人的手。男人抽回手，放在鼻子下闻了闻，皱起眉头：我不在家，你怎么让猫吃起鱼来了？ 　　女人拿火钳撩拔着炭火，笑道：你不在家，它便要撒野，终日往外跑，我管不住它的。再说，哪有不吃腥的猫呢？ 　　男人爆燥起来：你知道我最烦荦腥味的，这猫偷腥儿，就呆不得我们家了。男人伸手拎起猫，把猫掼到院子里。 　　炉子噼地爆出团火花，女人停住了火钳的动作，猫立在院子里，朝女人叫唤。 　　五 　　女人把猫交给担担面男人，说：你快走吧，把猫也带走。我男人要是寻到你，你我就都完了。 　　男人接过猫说：那你呢？ 　　女人目光温柔起来，摸了摸小腹：我不怕，我还有他呢！ 　　男人心头一惊，道：你有了？ 　　女人眉弯处秋水含烟：孩子是他的，你尽可放心地走。我想，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不会为难我的。女人又无奈地一笑：起先，我还以为孩子是咱们俩个的，他以前不行的，谁知道现在又行了！ 　　男人说：跟我一起走吧，不管孩子是谁的，我都会好好待你们娘俩儿，对了，还有猫。 　　女人笑笑，幽幽言道：你只要好好待我的猫，我就放心了。你记得，这猫就是我，你对它好，就是待我好。 　　猫跳到地上，想去追女人。沉甸甸的肚子拖累得它走不动道儿，猫扑腾几步就蹲下了身子。男人走过去，重又把猫搂在怀里。男人摸搓着猫的肚子，爱怜地说：你这个小东西，怎么跟女人一个样子呐！ 　　六 　　竹鞭抽打在女人的薄衫上，薄衫下渗出道道血鳞。女人尖叫着，翻滚着，一步步爬出大门。丈夫推开女佣，追上去，恶狠狠打她。 　　孩子，孩子是你的，真是你的！女人搂住丈夫的腿，拚命叫喊。 　　贱货，背着我偷汉子，我打死你，我打死你！男人咒骂着女人，抬脚向女人的肚子踹下去，再踹下去…… 　　女人终于松开男人，慢慢倒下去。血从女人腿间缓缓流出来，淌到雪地上，红的血，白的雪，触目惊心。 　　七 　　是夜，一团黑影卷着雪片潜入女人的房间。 　　八 　　第二天一早，雪停，女人不见了。人们在女人房间的窗 台上发现了一行猫的爪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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